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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侯文詠:帶孩子要用沒有效率的方式

侯文詠:帶孩子要用沒有效率的方式

侯文詠的孩子,有一次考試考壞了,那次是全班都考差了, 同學都很擔心,不知道該如何向父母大人們交代。

這時,侯文詠的孩子說:「我爸一定會說,我很高興你今天失敗了。」
同學疑惑的問:「怎麼會這樣?」
侯文詠的孩子回答:「我爸就是怪ㄎㄚ啊!」
我想,當時侯文詠的孩子在回答這句話時,嘴角和眉梢一定都是上揚的。
其實,著名作家和麻醉科副教授侯文詠說,他對孩子並不是沒有期待,並不是不會焦慮或不會生氣。

只是,他相信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表現良好、受到讚賞。因此,考試沒考好時,孩子一定已經很難過了, 這時,做父母的除了安慰他之外,實在不需要再做什麼。
不過,侯文詠也不是一開始就能這麼看得開、放得下。

他記得,第一次發現孩子說謊時,又焦急又生氣。但他的母親只是淡淡的告訴他:「你小時候也騙過人哪!」 於是,他想起自己一路長大,父母教養他的情景。

他們從不張牙舞爪,嚴聲厲色。他們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後,支持他、信任他。
有一次,孩子學校校車停開。侯文詠想,從學校走到家裡不過十幾分鐘,自己還用車接送他來去多次,他應該認得路, 於是要孩子放學後自己走路回家。沒想到,一個多鐘頭過去了,孩子還沒到家。
侯文詠急忙出門尋找,發現他走錯路了。

侯文詠這才恍然大悟:「平時你帶他走的路都不算,他從沒有真正會過!」

於是,侯文詠開車載孩子回到學校,讓孩子帶領自己,走一遍他認為正確的路線。

每到一個岔路,侯文詠就請孩子談談他決定直走或左右轉的原因。

最後,侯文詠再帶他走一遍自己覺得最近的路線。
在這段旅程中,沒有打罵嘲諷,只有窩心的分享和探險的樂趣。
侯文詠也清楚記得,他曾經為了培養兩個孩子的閱讀興趣, 以及增長他們的知識,要求他們看歷史書。

沒想到,孩子反而不喜歡看書了。

侯文詠發現情形不對,及時放手,讓孩子選擇自己愛看的書,包括漫畫。

結果,現在就讀國二的大兒子從《哈利波特》開始,已經會自動去找文字的書籍來閱讀。 五年級的二兒子為了看《向達倫大冒險》,連英文版也願意一邊查字典一邊看。
點點滴滴的累積,讓侯文詠深刻體會到,人的成長沒有捷徑。任何技能或行為規範的學習都必須經過不斷的摸索和重複的練習。

在這過程中,打罵、命令或要求,或許看起來有效,但都是表面、騙人的。

「熱情才是帶領孩子前進最好的力量。」

侯文詠說:「孩子天生就好奇、有熱情。父母根本不必急著站在前面指路,反而應該跟在後面觀察, 看到孩子熱情湧現,及時提供機會和幫助就可以了! 」
「 東西的成熟有一定的時間和過程,必須耐心陪伴、等待。

帶孩子絕對不能講效率,要用『沒有效率的方式』,孩子才能紮實的長大!」

<轉貼>國峻不回來吃飯by黃春明

國峻不回來吃飯 【黃春明】
國峻
我知道你不回來吃晚飯
我就先吃了
媽媽總是說等一下
等久了,她就不吃了
那包米吃了好久了,還是那麼多
還多了一些象鼻蟲
媽媽知道你不回來吃飯
她就不想燒飯了
她和大同電鍋也都忘了
到底多少米要加多少水?
我到今天才知道
媽媽生下來就是為你燒飯的
現在你不回來吃飯
媽媽什麼事都沒了
媽媽什麼事都不想做
連吃飯也不想
國峻
一年了,你都沒回來吃飯
我在家炒過幾次米粉請你的好友
楊澤、焦桐、悔之、栗兒……
還有袁哲生,噢!哲生沒有
他三月間來向你借汪曾祺的集子
還對著你的掛相說了些話
他跟你一樣:不回家吃飯了

我們知道你不回來吃飯
我們就沒等你
也故意不談你
可是,你不回來吃飯
那個位子永遠在那裡啊
你的好友笑我
說我愛吃酸的
所以飯菜都加了醋
天大的冤枉
滿桌的醋香酸味那裡來?
望梅止渴吧

你不回來吃飯
望著那個空位叫誰不心酸?

*********************

相信我,你沒有! 【洪蘭(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所長)】

「回家吃飯」一向是歸屬感的指標,八○年代在美國看過一個片子《歸心似箭》,一個傷兵脫了隊,千山萬水就為回家,家的吸引力比地球磁場還強……

我平日習慣一邊吃飯,一邊看報,因為吃飯時,口在忙,手在忙,但是眼睛是閒著,邊吃邊看的話,全身器官都不浪費。所以我一向是充分利用時間,嘴在努力增加我身體的營養,眼睛在努力增加我大腦的營養。那天,正在啃饅頭時,眼睛在聯副上突然掃瞄到「黃春明」三個字。黃春明先生是我最尊敬的人,因為他擇善固執,為理想,有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所以我立刻集中注意去讀他的東西。讀完,難過得不得了,連嘴裡的一口饅頭都忘了咀嚼。天下想要自殺的孩子都應該先來看一看這篇〈國峻不回來吃飯〉的小詩。看看一個作爸爸的人如何用日常生活的語言輕描淡寫地說出心中無可言喻的痛。我小時候看〈販馬記〉李奇哭監時,有一句「人生三苦: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黃春明不老,但喪子之痛不論任何年齡層的感受都一樣。這篇文章是生命教育最好的材料,真該收入國文課本,讓所有孩子都讀到。

詩一開始說,「國峻,我知道你不回來吃晚飯,我就先吃了,媽媽總是說等一下,等久了,她就不吃了,那包米吃了好久了,還是那麼多,還多了一些象鼻蟲」。不知道的人讀起來沒什麼,完全是爸爸在跟兒子說話,但是知道的人,悚然一驚,因為國峻用他的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是永遠不會再回來吃飯了。爸爸比較能接受事實:知道你不回來,所以我就不等你,先吃了。媽媽卻是無法承受這個打擊,滴水不沾,家裡的米不但沒少,放久了,還變多了,多了些象鼻蟲。看到這裡就讀不下去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再下去,「媽媽知道你不回來吃飯,她就不想燒飯了,她和大同電鍋也都忘了,到底多少米要加多少水?我到今天才知道,媽媽生下來就是為你燒飯的,現在你不回來吃飯,媽媽什麼事都沒了,媽媽什麼事都不想做,連吃飯也不想。」孩子不在了,作母親的也就沒有燒飯的慾望了。大部分的中國母親都是為子女而活,挽著菜籃上市場時,想的都是孩子愛吃什麼,先生愛吃什麼,所以爸爸到今天才知道,媽媽生下來是為兒子燒飯的,兒子不回來,媽媽就什麼事也不想做,連飯也不想吃了。我想起我要考大學聯考時,我媽媽很擔心我會在考試時生病,影響考試成績,那時台灣還沒有冷氣,夏天天氣熱,晚上都是開電風扇睡覺,母親擔心我吹電扇不蓋被會著涼,所以一直交代要蓋被,因為她先睡,我後睡,所以母親常常晚上睡一睡爬起來看一下,有時我還沒睡,專心做功課時,會被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忍不住抱怨,叫她不要管我,母親總是說「媽媽生下來就是要管你們的」。看到黃春明的詩才了解,的確,媽媽生下來就是為了孩子忙的,沒有孩子,也就沒有了人生目標,什麼都不想做,連飯也不想吃了。

第二段說「國峻,一年了,你都沒有回來吃飯」,口氣有點哀怨,如果一個兒子一年都不回家吃飯,父母是要埋怨的,可是誰想到國峻去的是一個有去無回,不可逆轉的旅程呢?「我在家炒過幾次米粉請你的好友」,黃家的炒米粉是有名的,「來了一些你的好友,但是袁哲生跟你一樣,他也不回家吃飯了」,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不回家吃飯」,讀起來卻是這麼的傷痛。「回家吃飯」一向是歸屬感的指標,八○年代在美國看過一個片子《歸心似箭》,一個傷兵脫了隊,千山萬水就為回家,家的吸引力比地球磁場還強。不回家吃飯了,不是不想回家吃飯,而是再也回不來吃飯了。自殺的朋友,在投環的那一剎那,有沒有想過再也不能回家吃飯了呢?

「我們知道你不回來吃飯;就沒有等你,也故意不談你,可是你的位子永遠在那裡」,一個永遠是空的位子,父母是觸景傷情,怎麼吃得下飯呢?朋友笑他愛吃醋,飯菜都加了醋,黃春明說「天大的冤枉,望著那個空位,叫誰不心酸?」兒子永遠地不能回來吃飯了,山珍海味,對父母來說,吃到嘴裡都是滿嘴的辛酸。看到這裡,國峻,我想拿大杖揍你,你怎麼可以對你的父母做出這種事呢?你難道不知道死者已矣,生者長戚戚嗎?你何忍讓你的父母身受這種思念的煎熬呢?要知道那個心中的空位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所有動過自殺念頭的朋友,請把這首小詩剪下來,放在你的皮夾裡,當你想做傻事時,拿出來看一下,你以為你瀟灑地走了,你沒有。相信我,你沒有。
【2004/07/19 聯合報】

<轉貼>朱天心、謝材俊 陪她一輩子的朋友

朱天心、謝材俊 陪她一輩子的朋友
文李雪莉

天下雜誌236期-2002年教育特刊「閱讀 新一代知識革命」

天下網站:http://www.cw.com.tw

五年前,朱天心的父親朱西甯過世,朱天心於是和媽媽、女兒到歐洲旅行。

一個月的旅程,三個人只帶了一只行李,裡頭連書都塞不下;

朱天心永遠記得,在歐洲小鎮上等火車的那刻,

才覺得無聊時,女兒背了一段︽百年孤寂︾的片段。

那一段記憶到現在,依稀在小鎮上迴盪,在她們心裡駐紮。

朱天心和謝材俊夫婦知道,閱讀的經驗,讓女兒不再感到無聊。

謝材俊:現在小孩的閱讀空間似乎比我們當時大,我們當初的閱讀配備不如現在,因為社會貧窮、資訊不發達,還有出版的單調。

孩子閱讀空間不比從前
孩子閱讀的社會配備比我們以前好太多了。從燈光到金錢,書店林立、書種多寡、與國外當下訊息接軌的力量,都比以前大,可是空間愈來愈小,只剩一點點空間。

現在教育系統蠻關心「閱讀」這件事,但閱讀是要給他一個可能的空間,而不是包山包海。

現在每擴張一樣,我們都嚇死了。每擴張一樣,小孩就多了一個補習與課程;每擴張一次,閱讀空間就少一次。這種作法是把課外讀物變成另一種教科書,它變成必讀的,再用考試來驗收你。

閱讀是個自我找尋的可能,愈要統一,就愈危險。出版之所以有趣、多樣,是台灣所有產業裡感覺最接觸多元民主的東西,因為書本價宜、廉價、成本低,只要有一點點想法就做得到,不像電影與電視,一投資要上千萬,一本書三十萬可以完成的,它的冒險性就大。

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它就有機會出一本書,所以台灣一年可以出版三萬五千本書,是目前為止整個文化產品類最複雜的一個。如果你每年要選出三十本,你會遺失多少東西。

人生沒有畢業的時候
朱天心:我覺得我們不用偽裝,因為閱讀對我們的意義,不會因為我們有個升學的孩子,就變得保守。

如果看到女兒拿著筆在畫畫,或是看課外書,我只要覺得她做的那件事情是比功課有意思的,我連聲「妳今天功課寫完沒」都不會問。

我問不出口,所以我也要付出代價,就是她的功課會很差,因為她疏於磨鍊,也不會像其他同學反覆去做什麼功文式數學,像考試機器一樣不斷去磨。對此,我要有心理準備,要有取捨。

正因為我看清楚,會更堅定信念,因為我相信學校裡教科書與體制裡的教育總會有畢業的時候。可是一個真正好的閱讀習慣,是可以跟你到老的。有一個終生受用與享受的習慣,我就覺得很值得。

在過程中,一定會有風吹草動,妳會聽到其他父母說孩子在學校裡功課表現那麼好,但她的功課就是破破爛爛的。這過程裡,我們就必須給她支撐,因為她自己在做有意思的事。

所以,我們花更大的力氣抵抗教育系統,與整個社會同儕的壓力。

像教育部那時在推閱讀時,女兒學校的老師也在推閱讀,一個學期就讀兩本,我快嚇死了。而且,一執行下去,就會考試,考到連標點符號都要考,甚至考擬人法或敘事法,像是有些孩子對文學沒有任何接觸,馬上會證實文學是很難看的。但是文學哪有那麼殿堂森嚴,一旦變成是這樣的時候,就馬上讓學生倒胃。

如果女兒只在看教科書,我會說:「我看妳三年以後就看那幾本爛書,看妳將來怎麼辦。」

但是,女兒在國三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衝,她自己也覺得要料理一下,當她回頭看體制內的功課時,她突然覺得教科書容易得不得了,因為大量閱讀遠遠比教科書難非常多,所以她一下收拾起來,就非常輕鬆,最後半年衝一下,運氣很好地,去年她就甄試上北一女。

當孩子被學校填滿……
培養閱讀習慣一定要早。我看過很多父母,讓孩子所有的時間都隨著學校填得滿滿的,他就沒有任何時間讀課外書,甚至父母會覺得課外書與課內的書籍是互相衝突的,是佔掉讀課內書籍的時間。

一旦掉進了升學節奏裡頭,父母就很難跟孩子講說,你有一點時間,晚上十點,你來讀一點馬奎斯吧,但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父母除了相信,也要了解和承擔後果,不能到了升學的時候再來懊悔或開始怪小孩。

我們家特別的地方不是在於有不同的社會位置,而是我們有不同的認知。因為我們不是什麼特殊的家庭,我們到現在沒有書桌沒有電腦,只有茶几,十隻貓、八隻狗在跑來跑去;我們的認知是幫小孩擋出一個空間,幫她卡出一個位置。

不要怕孩子錯讀
謝:所以,對孩子閱讀這個部份,我是有這一點顧慮的。我不希望她背一千首詩,或是小小年紀對某個領域很精熟,對我來說,那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而已,因為我知道閱讀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知道真正的閱讀要開始收束,應該是在三十歲以後的事。你的人生開始要更專心地面對有限的事,有些地方你得跟它告別,但我覺得年輕時,不用太早限定讀書的領域。

所以,你需要空間,但現在小孩的空間不只是岌岌可危,應該說是不再有空間了,這是我比較害怕的地方。

有個問題是:我們會不會指導或推薦孩子看書?答案是會,我們不要假自由了!我們不會假裝民主,我們會直接談論我們很喜歡的書。朱天心會和女兒談論馬奎斯的《百年孤寂》,事實上,妳不是在引導她,那是個老讀者與新讀者的對話。

朱:小時候,爸爸(朱西甯)的書房對我們是開放的,他不會因為我的年紀而說什麼書不該看。

讓孩子從書中探險
可能我同時在看瓊瑤、可能同個時候我在翻一本《羅麗塔》。可是,爸爸就是會在那裡被動地等著我,我覺得那個記憶非常好,他的書房對我來說像是個迷宮一樣,像在探險。

但是,在不對的年紀看到吸收不了的書時,你說有沒有走過冤枉路?我覺得一定是有的,但有什麼關係呢?我覺得自己很獨特的鑑賞力就是在這中間培養出來的。

所以,沒有正確的書也沒有正確的時間,基本的框架有,但是,永遠要放棄一個對於正確時間與正確書籍的過度執念。

謝:沒有一本單一的書足以替代所有的書,如果只有一本書,像回教或基督教覺得古蘭經或聖經是唯一的,那是可怕的世界(就像語言如果只剩下一個人說話時,那種語言是死亡的)。當書只剩下一本時,那書也是死亡的。

我不懂人為什麼很怕買錯書、讀錯書,你買錯衣服、看錯電影都沒有那麼計較,為什麼獨獨會有這樣的迷思?像錯讀本身,它是閱讀裡頭必然發生的事。

閱讀與錯讀不是對或錯的問題,當我們沒有辦法一次認清時,就要反覆地來,勢必要留著一些疑惑與不理解,而通常這些疑惑是你往下閱讀最重要的動力。

疑惑、懸掛、沒有完成的東西才會記憶最久,所以,有些時候,閱讀常是跟困惑相處的一個活動,你不是讀自己都懂的東西,常常是一個不解的世界才會給你新的視野。正因為你不解,才會使你原來思惟的邊界被打開來,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才會誘引你往前走。

朱:女兒小時候非常喜歡動物,正好我們看到《白鯨記》,有一幕是主角掉到鯨魚腦那一段,我唸給她聽,過程非常生動,那時她小學一年級,當她聽完有興趣後,只要她有時間,她就會拿書來看。

我相信,當時的狀況,她很多字看不懂,很多片段她不理解,但我不是很在乎,我覺得只要她拿起書來,不管看多看少、生吞活剝,就會有她自己的收穫。

所以我們不必主動為孩子設定時間,或什麼年齡該看什麼內容。

瞻望世界的方式
謝:我想,對女兒的責任,是讓她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是,有些世界是肉眼看得到的,更多的時刻,她的世界是通過閱讀來完成的,閱讀是一個瞻望世界的方式。

你眼睛看到的世界只有當下、此刻,肉眼可見的。但是,整個世界的厚度,通常不是眼見為信的,那個部份,一旦時間流逝,只被記憶在文字與書籍裡面。

而且,有些地方是瞻望不到的,你要透過閱讀去想像才能攀上珠穆朗瑪峰,這輩子是很難完成的。

做為一位父親,我想,最欣慰的,是女兒有個不壞的閱讀習慣。

我希望她這一輩子不會有任何一刻覺得無聊,儘管我們沒有辦法幫她找那麼多好的朋友,可是透過閱讀,她能擁有馬奎斯、卡爾維諾、孔子、蘇格拉底……,與她為友,而不會覺得孤獨。

<文章>蛤蜊

上次寫兒子愛吃蛤蜊的事。一位香港網友留言詢問蛤蜊是什麼?這個很難解釋清楚,想想就到yahoo使用找圖功能準備找張蛤蜊照片給他知道,因此時一張圖片勝過所有的說明文字。

使用搜尋功能時,同時發現找到好多網站,有同樣一篇「蛤蜊之歌」的文章(http://roki.seeder.net/story2.htm)。這篇文章我許久以前就收過很多次的email轉寄。是一篇曾經讓印象深刻的文章。

我記得最開始是我一位很有才華,但向來自恃甚高的朋友轉寄給我的。他說,這篇文章給他的很大的震撼。

他老覺得別人不是笨手笨腳跟不上進度,就是喜歡打混摸魚。要不就是遇上欣賞小人的老闆,或是碰上喜歡鬥爭找他麻煩之類的同事,讓他很辛苦。
她說這篇文章讓他深深省思,有問題的會不會其實只有他自己?

我沒有他高標準看世界的程度,但是,年輕氣盛的我其實有一度也覺得周遭人的不太順眼。他的話和這篇文章,讓我很仔細的檢視自己和別人相處的模式。
我發現有些真的是我的問題!

當然,我從來沒有冀望自己可以吃得開、遊走四方。我沒需要去討好別人,讓所有人都對我好。不過,當我覺得周遭有問題的人,多過沒問題的人時,我就會開始檢討,是不是自己的態度和處事上又出了什麼問題。

很高興我不經意間又看到這篇文章。再度提醒我一些該注意的事。

<轉貼>劉墉–找回失去的半生

轉貼這篇文章,是因為有些和這篇文章有關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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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嫂嫂可能有外遇。」一個學生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我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附近的一間咖啡廳裡,好像在等人的樣子。晚上我故意裝作沒事地問她:『妳今天下午都在忙什麼啊?』她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她去了一趟超級市場。
「笑死人了! 提著菜籃去咖啡廳,還買了一堆水果回來。」突然換了個表情:真沒想到,以為她每天做牛作馬,忙丈夫、忙孩子, 居然還有空去—–。」

「不要瞎猜。」我說:「說不定是妳看錯了。」

隔了一個月,學生果然不好意思地對我說:「老師,我是看錯了。不是看錯人,是看錯了事。我後來發現每個星期三,嫂嫂都會去那裡喝咖,我就躲在車裡,偷偷看。結果每次,她都只是一個人坐一陣子,就會轉去超市,買東西回家了。」停了一下,又笑笑:「有一天,我問她,說好像看見她去喝咖啡,她居然面無表情地說,一個星期忙死了,只有那幾十分鐘,她要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多風雅啊!」學生大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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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女兒,交了個不錯的男朋友,研究所畢業的,老老實實,總坐在未婚妻的家裡看電視,看到深夜,才離開。「這年頭,這麼老實的男孩子真少有。按時下班,也不應酬,跟我女兒一塊兒出去旅行好幾趟了,據說兩個人都沒發生關係。」

「發生關係沒有,你怎麼知道?」我說。「看得出,他家教嚴、老實,我也家教嚴。」
沒想到,有一天,兩個年輕人又一塊出去旅行。回來,居然分手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吹了。是我女兒要吹的。」朋友嘆口氣:「說有一天在游泳池旁邊,看見另外一群男孩子,年齡跟他們差不多。但是當我女兒男朋友叫飲料,拿出普通的信用卡的時候,那群男孩子全掏出金卡。」他眼睛一瞪:「我女兒說,就在那一刻,她突然不再愛她男朋友了。她也不是愛上了別人,甚至現在連半個男朋友都沒有,但她就是覺得不愛了。」

我怔了一下,心想:「多麼現實的女孩子啊!」

可是,才不久,我去東北瀋陽,一位當地的朋友居然說了個相似的故:「我弟弟,跟他女朋友吹了,吹得真奇怪,兩個人三四年,形影不離,有一天,據說只是看見女孩子牙齒上黏了一小片韭菜葉兒。突然心裡覺得討厭,就這樣,不愛了! 」

●●●

想起我的一位朋友,六個弟妹,父親又早死,一家重擔全落在他的肩上。雖然功課很好,但念完初中,他就自動輟學了。白天到外面打工賺錢,晚上幫著母親漬醬菜,禮拜天再抬到菜場賣。十幾年下來,連最小的妹妹都進了大學。我這朋友居然走了,自己出去打天下,結了婚,買了房子,有了子女。只是,他不再跟任何一位弟弟妹妹連絡,連老母,都只有過年時打個電話。他有他的道理── 「我半輩子給了他們,我不欠他們的,我要做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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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起一個母親得了乳癌的女孩子,對我說:「我媽媽從手術之後,就變了。好像一下變開朗了,以前她難得出門,現在居然學交際舞,三天兩頭出去應酬。」歪頭笑:「不過我老爸也改了,以前拿我媽當傭人,現在不但搶著做家事,還鼓勵我媽出去瘋。」

我早期的一個男學生,最近來看我,也對我說:「我媽媽前年死了,我想了很多,一下子辭掉日本公司年薪二十萬美元的工作,回來了。想自己搞點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想去幫佛教團,把佛經輸入電腦、帶上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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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當我初到美國時,曾住在維吉尼亞州一個美國人家裡,他們有一群孩子、一堆貓,熱鬧得好像天天開 派對。只是我離開不久,就聽說那位女主人,突然隻身去了加拿大。我當時很不解,還把這事寫進了文章。但是,二十年下來,無論在太平洋的東岸或西岸,總聽到這樣的故事。突然之間,可能是親人的逝去,可能是孩子的叛離,可能是健康的惡化。可能只是梳頭時見到一絲白髮、攬鏡時看到幾條細紋。彷彿石破天驚的一擊,好像當頭喝斥的一棒。那人就突然變了,也可能是突然悟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想到另一個世界,重新過一生。

所以,我對那懷疑嫂嫂的學生說:「不要覺得奇怪。她整年為你們一家忙,心裡會空的、會亂的,她總要有一點自己的時間,找回她自己的心靈。」我更強調:「妳跟妳一家都該慶幸,她能一個星期找到她自己一個下午,就不會突然不見,去找尋她失去的半生了。」

─轉載自《對錯都是為了愛》作者:劉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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